都知道,唐代文藝的繁榮不僅是擁有大量傳頌后世的詩歌,同時,傳奇小說也有劃時代意義。不論從文體、內容、思想、語言等各方面,唐代小說已經步入很成熟的階段,之所以被稱為“傳奇”,正是以代表作家裴铏留下的名著《傳奇》一書命名。
裴铏生活在晚唐,除了小說造詣之外,生平事跡并不算顯著,新舊《唐書》的文人傳記中并沒有什么記載。在其有限的事跡中,裴铏的主要經歷除了嶺南之外,就是四川成都。裴铏作為藩鎮(zhèn)將領高駢的幕僚助手超過十年,兩人有密切關系,《傳奇》中比較成熟的篇章應該是在成都幾年里所作。
裴铏傳奇
一、唐代小說“傳奇”為何得名于裴铏
2015年,“聶隱娘”故事搬上大銀幕,由侯孝賢導演,舒淇主演的《刺客聶隱娘》名揚海內外,獲得大獎,使更多今天的人知道,裴铏不僅最重要的傳奇作者,更是后世武俠題材的正宗創(chuàng)始人。
而唐代另一武俠小說名篇《虬髯客》的作者雖有爭議,目前比較傾向的杜光庭也可以算裴铏的同時代人,但杜光庭唐懿宗咸通時才剛剛參加科舉,這時候裴铏已經跟著高駢在靜海軍節(jié)度使幕府供職,杜光庭一直活到五代十國初期,根據(jù)經歷推算至少比裴铏小十幾歲。
裴铏不僅有《聶隱娘》一篇經典,另外還有《昆侖奴》等其他佳作,后來經過一些文人“批評”推廣,裴铏的小說集《傳奇》成為唐代文言小說文體的代言名稱。今天人們肯定會認為“傳奇”二字算是一種對小說的褒獎,正如小說在古代長期視為“雕蟲小技”,在正統(tǒng)文士眼中,寫小說并不是一項正道,傳奇的實際地位自然也不會例外。
傳奇在中晚唐之所以比較興盛,不少研究者都認為當時的文人有一種“行卷”或“溫卷”風氣,文人參加科舉時,為了使一些達官顯宦能夠青眼有加,予以提攜,為自己的才華提供一種“資質證明”,仿佛是一些沒有自信心的文人私底下的一種旁門左道,雖然有些傳奇的確寫的很好,但總的來說不被傳統(tǒng)士大夫認可。
宋代初期還有一個典故。據(jù)說范仲淹寫了散文名篇《岳陽樓記》后,好友尹洙見了十分喜歡,就稱這篇文章很像“傳奇體”。而北宋前期,從柳開、王禹偁、穆修、石介、歐陽修等人已經提出文以載道的新古文標準,強烈扭轉晚唐推崇辭藻的風氣。陳振孫就對范仲淹和尹洙的這個故事進行點評,在《直齋書錄解題》以儒家理學標準說:“要之理勝為貴,文正(范仲淹死后謚號文正)豈與傳奇同日語哉!”盡管宋代的文言傳奇小說還是大量存在, 但隨著理學習氣越來越濃厚,題材創(chuàng)意和藝術水準總體已經不如唐代。
宋代成書的《新唐書·藝文志》里記錄裴铏有《傳奇》三卷,估計收入書中的總數(shù)大約30篇左右,稱“多記神仙詭譎之事”,已經說明裴铏小說的特色在于“神-奇”,因此后人才把裴铏視為寫作傳奇的代表性作家,更把傳奇作為唐代文言小說的專用名稱。
以今天眼光看,《傳奇》的藝術成就首先在于它創(chuàng)造了一種通過人物的高超技藝來塑造人物形象,展示人物性格特征的新的表現(xiàn)渠道,影響和推動了后世武俠小說向描寫技藝的方向發(fā)展,《昆侖奴》和《聶隱娘》就是其代表之作;其次,小說還創(chuàng)造了一種駢散結合的語言表達方式:以駢文、詩賦描寫人物和場景,以散文敘述故事,如《裴航》描寫云英之姐樊夫人的外貌就是用大量比喻組成韻語,這種形式并不是裴铏最早創(chuàng)造,早在武則天時代就有張鷟的《游仙窟》堪稱唐代小說的發(fā)端,但流傳不算廣,而裴铏及其傳奇流行在小說已經比較繁榮的時代,產生影響更為廣泛,所以成為后來古典小說敘事方式的濫觴。
二、裴铏在四川成都的官宦生涯
裴铏一生主要經歷與名將高駢十分密切,高駢是唐懿宗、唐僖宗時期最重要的歷史人物之一,尤其唐僖宗躲避黃巢流落巴蜀,正是因為高駢此前在巴蜀坐鎮(zhèn),為成都的建設發(fā)展,鞏固城防做了大量準備,不僅促使唐僖宗來到成都,也為后來十國前后蜀和宋代時期的繁榮奠定最重要的基礎。
高駢雖然是一個武將,同時又是雅號文學的人,也能寫詩。唐懿宗咸通年間,他以安南都護身份在嶺南擊退南詔,收復廣西地區(qū)和交州地區(qū),咸通九年(868),出任靜海軍節(jié)度使(管理交州地區(qū)十二州),這時候,裴铏就被高駢征辟為幕府從事,另外在他身邊的還有著名詩人顧云,甚至新羅文人崔致遠等。
唐僖宗亁符二年(875年),高駢任成都尹,升劍南西川節(jié)度使,封燕國公。在成都整肅蜀地吏治,主持修筑羅城,加強軍備防御力量,他征集駐扎重兵,促使南詔與唐朝恢復修好,幾年間巴蜀地區(qū)局勢比較安定。唐僖宗被黃巢逼出長安以后,前往四川躲避,一連待了四五年,這期間南詔頻頻派出使臣到成都問候唐僖宗,還約談雙方和親的事宜,雙方大臣之間宴會賦詩,關系也一直不錯。
高駢在成都的幾年里,裴铏是最得力的助手,做出許多建言獻策,也具體操辦許多事宜,三年后將裴铏舉薦為御史大夫兼成都節(jié)度副使,足見對裴铏的倚重。在新舊《唐書》中,裴铏基本不見記載,只附帶稱“高駢從事”或“高駢客”。后來《全唐文》卷八零五收錄裴铏文章的介紹也只記錄:“咸通中為靜海軍節(jié)度使高駢掌書記,加侍御史內供奉,后官成都節(jié)度副使,加御史大夫。”
裴铏的文章《天威徑新鑿海派碑》,算是唯一比較細致透露他跟隨高駢具體做什么事情的記錄,這篇碑文是在嶺南平定交趾以后所寫,開鑿修復天威徑是一件造福交趾及兩廣百姓,有利唐代航運的大事:“自咸通九年四月五日起手,操持鍬鍤,豐備資糧,銳斧剛鏨,刊山琢石……”說明工程浩大,和軍民的辛苦。
就在裴铏記載高駢主持開鑿天威徑工程的這篇碑文中,也不乏“傳奇”文風。他寫工程遇到難以解決的障礙時,最后是得到天空雷電之助:“逾月之間,似欲閃濟,但中間兩處,值巨石嶃嶃焉??潄償?shù)丈,勁硬如鐵,勢不可減。鑿下刃卷,斧施柄折。役者相顧,氣沮手柔,莫能施其巧矣。至五月二十六日當晝,忽狂云興,怒風作,窺林若瞑,視掌如瞽。俄轟雷磷電,自勵石之所,大震數(shù)百里,役者皆股栗膽動,掩聰蔽視。移時而〔視〕,四境方廓。眾奔驗視,其艱難之石,倏而碎矣?;蛴欣诶谡?、落落者,約人而不能舉〔者〕,俱為雷之攫挐擲于兩峰耳。”
在古代破壞山體巨石,人們習慣先加熱,再潑澆醋或水裂石,這是以火藥爆破巖石的原始技術。裴铏記錄之前人們努力多次都失敗,只有高駢最后得“雷電”之助,才獲得重大成功。顯然超過一般紀實性文章,完全有小說痕跡。因為這并不是什么神助,而是晚唐時期摸索火藥在爆破上的實踐。
研究中國科學技術史的外國學者李約瑟在1986年推測,最早能產生化學爆炸的配方大約出現(xiàn)在850年左右(正是唐懿宗時期),成分包括硝石、硫磺、木炭配合足夠比例的硝酸,就能發(fā)生從爆燃至爆炸的反應。之后五代初,火藥就已用于軍事方面,據(jù)記載是919年。顯然這些技術的運用才是開鑿山體巨石的根據(jù),然而裴铏巧妙將這一背景“傳奇”化?!短焱叫妈徍E杀酚谙掏ㄊ荒?870)立在運河旁,至13世紀末仍有文獻提及其尚存,之后才遺失。
裴铏在南粵交趾是作為高駢幕僚的前期,當?shù)仫L貌在他的傳奇中非常普遍,如《孫恪》寫孫恪受舉薦去南康做張萬頃大夫的經略判官,途中路過端州峽山寺等情節(jié)都是寫實,如唐初詩人沈佺期還有《峽山寺賦》。端州是今天廣東肇慶市高要區(qū),而南康是唐代康州,今天為德慶縣,也是屬于肇慶市,和高要毗鄰不遠。
另外《崔煒》也寫到很多廣州的情況,像南越王趙佗和南海尉任囂的墓,還有越井岡,海光寺,蒲澗寺等地方。裴铏了解得非常仔細,如果不是到過那里,很難把這些內容融合到故事中那么形象。正像裴铏隨高駢開通運河,也是實地參與其中,所以他的傳奇有鮮明的寫實特色。
唐僖宗乾符二年(872),高駢從天平軍節(jié)度使調任西川節(jié)度使到成都,裴铏在蜀地生活這幾年,同樣是創(chuàng)作的重要源泉,也把很多巴蜀風物寫進小說。
如《許棲巖》寫蜀道艱險,然后發(fā)現(xiàn)山洞中的一處桃花源,這是古人的常識。正如同為晚唐文人段成式的《酉陽雜俎》,書名寓意秦末藏書的山洞,也就是桃花源的一種象征。段成式青少年時代一直在巴蜀生活,今天重慶酉陽還依然作為歷史上桃花源的一處重要標志。另外有《楊通幽》也是明白寫出蜀地風物的作品。
就兩個創(chuàng)作時期相比,嶺南時期的數(shù)量可能比在巴蜀要多,但不排除前面也有一些青年時期的作品。在巴蜀時期,裴铏的地位提升,公務相對較多,在閑暇時期的創(chuàng)作而言,卻代表了更加成熟的內容,質量顯然更高。
當時另一幕僚顧云,與杜荀鶴、殷文圭等友善,曾作《筑城篇》稱贊高駢在成都修城得到當?shù)鼐用駬碜o:“三十六里西川城,圍繞城郭峨天橫。一家人率一口甓,版筑才興城已成”,又說“西川父老賀子孫,從茲始是中華人”,雖然詩歌用來對高駢進行稱頌,但其實可以看到當時一些工作的浩大和繁雜,例如對百姓的動員工作,肯定需要裴铏、顧云等官吏去具體操辦。
無獨有偶,清代編撰《全唐詩》卷597,有收錄裴铏的詩一首《題文翁石室》:“文翁石室有儀形,庠序千秋播德馨。古柏尚留今日翠,高岷猶藹舊時青。人心未肯拋膻蟻,弟子依前學聚螢。更嘆沱江無限水,爭流只愿到滄溟?!彼坪跏桥徼櫮壳翱梢娢ㄒ坏脑?,被許多相關研究晚唐詩歌或巴蜀文化者經常提及,其內容主題和顧云寫筑城的詩歌相似,是通過這一方式記錄當時高駢在地方重要政績的背景。
就像顧云用詩歌記錄在成都修筑羅城,裴铏寫“文翁石室”用意也大同小異。都知道,文翁石室是古代成都著名的教育場所,比宋代以后南方各地興起的書院早得多,是悠久的基礎教育和私人書院的前身。唐代的文翁石室依然發(fā)揮著教育職能,成為地方官府培養(yǎng)學子、輸送科舉人才的重要機構。裴铏對高駢來蜀地穩(wěn)定大局,提倡興教重學充滿振奮的感情,祝愿文翁石室綿延后世,發(fā)揮巨大的作用。
從另一方面說明,裴铏其實也能寫詩,可能不是很突出,所以流傳不多。加上他是一個混跡幕府的文人,相關史料記載較少, 他的生平主打小說創(chuàng)作,只能更被認為是雕蟲小技。
后來和裴铏齊名的袁郊,他的小說集《甘澤謠》與《傳奇》名聲相當。袁郊流傳詩歌目前有4首,全是寫天象的詠物詩:《月》、《霜》、《云》、《露》,后來昭宗時被提為翰林學士,先為祠部郎中,再為虢州刺史(隋唐時期以弘農為州治,今天河南靈寶市一帶),和詩詞名家溫庭鈞是好友。
從簡略的生平經歷看,顯然袁郊也比裴铏年紀略小。可若以官職看,袁郊后來就成為一方長官,比裴铏強多了。虢州為中原腹地,盡管唐朝末年戰(zhàn)事頻繁,但能夠出任虢州刺史,至少也說明袁郊是被朝廷看重的。也許正因為他的詩歌才華要比裴铏表現(xiàn)更突出,有機會通過科舉成為翰林學士,這在中晚唐是非常重要的一個仕途發(fā)跡的跳板。
與裴铏經歷相似的還一個小說前輩陳鴻,就是和白居易一起創(chuàng)作過《長恨歌傳》的那位。當時詩歌和小說同步流傳,一度聲名顯赫,但真正捧紅的是白居易,顯然沒有多少人還記得陳鴻有什么事跡。
作為單純的小說家,史書雖然簡略記錄陳鴻后來也有一點地方官經歷,還有一些編撰史書的跡象,可畢竟非常含糊。后人往往還把他和《東城老父傳》的作者陳鴻祖猜測是否就是同一個人,哪怕真是同一個人,陳鴻也就流傳兩篇質量頗高的傳奇小說,與裴铏的經歷完全相似,這就是當時小說作者的尷尬和無奈。
三、裴铏代表作“聶隱娘”的真實出處
我們知道,《聶隱娘》作為裴铏小說中最出名的一篇,這個故事表現(xiàn)的魏博節(jié)度使(天雄軍,今河北南部,轄魏州、博州、相州、貝州、衛(wèi)州、澶州)、陳許節(jié)度使(忠武軍,為河南中部,轄許州、陳州、蔡州、汝州等)所在屬于中原北方地區(qū),裴铏一生從來沒有到過,歷來對《聶隱娘》是否真的是裴铏所作,其實頗有爭議,不少觀點還一度認為是袁郊所作。
實際上,裴铏之所以在《聶隱娘》流露和其他多數(shù)描寫嶺南和巴蜀的作品有較大差異,看似與裴铏的人生經歷沒有直接關聯(lián),但實際上還是和巴蜀有很重要的背景關聯(lián),同時作品也反映了一些巴蜀地區(qū)的文化傳統(tǒng)。
首先,豪俠文化的一大淵源是巴蜀地區(qū)的傳統(tǒng)特色。之前,李白的任俠和仙氣是唐代文人一大代表。不少研究李白的文章都指出,修仙的流行自然是因為唐朝特別推崇道教,但是,李白身上對劍俠文化的熱衷,很大程度是植根于家鄉(xiāng)巴蜀的悠久傳統(tǒng)。
巴蜀地區(qū)為何會成為推崇劍俠豪杰的一大主流?實際自秦漢大一統(tǒng)后,歷朝歷代不斷壓制原來大批生活在燕趙等地的豪俠人士,這些豪俠家族子弟都輾轉遷入巴蜀,為這一方土地注入了豪俠文化基因,所以從三國到唐朝,崇尚豪俠的子弟涌現(xiàn)不少,如李白十分景仰的巴蜀詩人陳子昂,來自射洪地方豪族,同樣推崇劍客豪俠,本身俠客少年也是盛唐詩歌一大熱門主題。
正如前面提及《虬髯客傳》傾向于杜光庭所作,他的后半生一直生活在蜀地。杜光庭是陪同唐僖宗來成都的道士,一直在青城山修道。大唐社稷日益衰微,杜光庭感慨往事,天下沒有真正俠義豪杰出來力挽狂瀾,產生緬懷當年大唐應運而生的輝煌,連虬髯客這樣的慷慨之士都只能讓位真命天子,避居海外。
很多人之所以質疑杜光庭這樣一個道士會是《虬髯客傳》作者,就是不理解道教文化崇尚清靜無為,怎么可能寫豪俠故事?事實上杜光庭身處蜀地,充分吸收巴蜀文化,加上杜光庭自身流離輾轉的經歷,對時代的反思,才寫了這樣一篇表現(xiàn)豪俠的作品。
其次,小說發(fā)生的地點和事件可以純屬虛構,但為何寫這樣的故事,又以什么樣的條件寫好這樣的故事卻與作者生平無法割裂?!堵欕[娘》是借助一個義俠人物,揭示唐代衰微的重要根源就是藩鎮(zhèn)之害。
雖然裴铏沒有在北方藩鎮(zhèn)生活的經歷,但巴蜀卻是唐朝重視藩鎮(zhèn)問題一個重要的起點。聶隱娘故事涉及的憲宗李純削藩背景本就和巴蜀息息相關。憲宗登位之初就遇到暫代西川節(jié)度使劉辟的挑戰(zhàn),他想要集合西川和東川于一身,憲宗聽從大臣建議,毅然選擇打擊,而平定劉辟,穩(wěn)定巴蜀的大將就是高駢的祖父高崇文。
眾所周知,憲宗是一個積極有為的中興之主,號稱“元和中興”,正依靠武元衡、裴度兩個得力干臣開啟平定藩鎮(zhèn)的大手筆。但武元衡居然在上朝途中被藩鎮(zhèn)派出的刺客殺害,裴度也受重傷。憲宗沒有放棄,繼續(xù)倚重裴度先后消滅淮西和淄青兩鎮(zhèn),招撫河北三鎮(zhèn)。雖然沒有完全解決,但使朝廷的威望得到重振,為后面武宗繼續(xù)平定藩鎮(zhèn)打下有利基礎。
第三,雖然并不絕對,但傳奇流行一大背景是“行卷”“溫卷”,通過傳奇小說表達一種“拉關系”,這是一大風氣。尤其裴铏的《傳奇》被明確點出有這種意圖,出自宋代趙彥衛(wèi)的筆記史料《云麓漫鈔》,也是關于唐代文人行卷最早的記載:“唐之舉人,先籍當世顯人,以姓名達之主司,然后以所業(yè)投獻;逾數(shù)日又投,謂之溫卷,如《幽怪錄》《傳奇》等皆是也。蓋此等文備眾體,可以見史才、詩筆、議論。”
可以基本總結,裴铏通過高駢的引薦獲得最終的官位,高駢本人就是坐鎮(zhèn)一方的節(jié)度使,《聶隱娘》揭示了唐代藩鎮(zhèn)的問題和背景,表達一種提倡“忠義”與“豪俠”的雙重特色。通過聶隱娘行刺的故事,反映藩鎮(zhèn)與朝廷的關系應該弘揚忠義,對當時一些悖逆朝廷的藩鎮(zhèn),應該有豪俠與忠義藩鎮(zhèn)聯(lián)手進行懲罰。
《聶隱娘》是一個義俠故事,骨子里其實是“主旋律”,與裴铏其他表現(xiàn)男女愛情奇遇,充滿詭異神怪的傳奇風格所以有較大差異,實際正是他和高駢之間一種感激和稱頌的“拉關系”心態(tài)反映。
裴铏在成都時,已經跟隨高駢近十年,一方面,裴铏將“聶隱娘”設定在憲宗平定藩鎮(zhèn)最激烈的時代,另一方面,高駢最終是最受朝廷倚重的節(jié)度使之一,而高駢是高崇文之孫,小說的主題結合高駢在蜀地的背景和與祖父的歷史淵源,表達對當時藩鎮(zhèn)林立的一種態(tài)度和主張,實在是很合乎身份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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